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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生命斗士】患罕见病身体随时肿胀 港爸几度跨进鬼门关:曾不知自己何时会死
发布时间:2020/02/07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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▲ Davy的病情已经逐渐稳定。

 

近20岁时,一次与家人踏单车,Davy用力捉紧手柄后,发现自己的手掌出现红圈。当时不以为然,但原来是遗传性血管性水肿(HAE)的征兆。病症跟随了Davy超过20年,蔓延至多个身体部位,肿胀情况更曾使他屡次进出鬼门关。

 

出现红圈后,Davy指肿胀的位置相当敏感。「像一个球般,连手指屈曲都成问题时,根本无办法拿对象。一两天后就自然消退,我察觉到情况特殊,但不知道会这么严重。」因为年轻,复原时间较快,Davy少时仍有参加篮球队,没在意轻微的手肿脚肿,照样生活。

 

初期无法确诊

家人对Davy的身体异样没太大反应,因Davy妈妈亦是潜在患者之一,惟当时缺乏相关病症信息,故一直未被确诊。「她从小就是这样,所以觉得我的情况好正常。」Davy有一个弟弟,家里只得他与母亲患有此症,他情况比妈妈更严重。


病情持续转差,肿胀部位随年岁而不同,一年会严重发病3至4次。20多岁至30岁期间,肿胀位置转移至肠壁,令Davy持续腹痛及呕吐。

 

读大学的时候,一发病就住院一星期。呕到吐黄胆水也停不了,不能进食又脱水。

医生不知道病因,也没相应药物可供治疗,只可为他打止呕针、处方消炎药及吊盐水,并着他留院观察,静待病征自然消退。 

他们以为我患肠胃病,叫我小心饮食。我在加拿大读书,有次入院做了检查,又抽组织化验,但仍无法确诊。


多种病征缠身 无药可医

 

婚后的Davy育有一子一女,直至30多岁开始,病情愈来愈差。小女儿刚出生时,Davy同时病发送院,试过多种抗生素也无法消肿,由于病情异常,各科医学教授来观察及商讨。其中一位研究类风湿关节炎的教授,认为Davy的病征跟HAE相当类近。

 

转介后,将Davy的血液送往美国化验,最终确诊。对从没想象过自己身患重病,家人亦不视病征为大事的Davy来说,相当意外。「十分愣然,当时觉得过到一天就一天,没想太多。」

 

遗传性血管性水肿由体内缺乏C1酯酶抑制剂而引起,手、脚、脸和气道等部位都有机会水肿发作。位置无法预测,每次都不一样,严重影响生活。

 

如肿在脚或臀部,走路也不方便,像跛了般,走30分钟路也会肿。你根本不会想出去,会留在家避免郁动,甚么都做不了,因动不动就会肿。做每个动作都极小心,好无奈,精神状态好绷紧。

 

当时缺乏针对此症的治疗药物,Davy只被处方两种药,一种是激素,另一种原作止血用。医方希望透过药物的副作用,暂时帮助Davy纾缓病情。惟药物剂量大,服用8年间,衍生出更多身体问题。

 

肝会因而发大,严重的话可能要换肝。腰背痛得好厉害,试过有段时间几乎起不了床,以为再无办法照顾自己,要靠太太。

 

我本来150多磅,吃激素每年增10多磅,升到现在200多磅,停药后也难减。服止血药太多,血压也会升。

除此之外,肠胃亦不太受控,霋时间剧烈的便意来袭,也难耐。

 

严重颈肿险窒息

 

最严重的一次病发是约7年前,颈部肿胀情况压迫气管,使他几乎窒息。

 

我不能呼吸,口水也吞不了。被送往急症室后要插喉,当时我拿着电话,将自己的银行密码传给太太,接着就失去了意识,再醒来时已经两三天后的事。好辛苦,内心也难过,因为不知道自己何时会死。

类似情况发生过数次,Davy变成深切治疗部的常客,与死神擦身而过,但都幸运活下来。身为照顾者的太太说:

 

看到他声音变得嘶哑,躺着说不了话,也不知下一步会如何。当时大囝念一年级,女儿读幼儿园,他有事怎办?但根本无药,没任何办法,只好边祷告,边等他消肿,好无助。


肿胀情况会蔓延,要视乎走向,及短时间内能否自然消退。由初起至严重发作间约11至12小时,若表征愈来愈明显,或颈部严重肿胀,则要送院。每次都是与命运的赌注,能否死里逃生只能听天由命。

 

我见过其他病人,颈肿至插鼻喉也不够时间,要在喉咙开洞。又有人肿在牙床,下排牙齿全掉。你看我还是正正常常的,其实已经好感恩。

 

老实说,或许有人入一次ICU后便离世,哪有人入4、5次?


「救命药」助消肿  试新药控病情

 

这种情况维持了近两年,后来得知美国设立了HAE病症中心,Davy特意赴美求医,并获赠两枝俗称「救命药」的静脉注射针药,发作时可请医护人员按指引注射,有望帮助消肿,但非每次都百分百有效。香港药物名册不包括此药,Davy需自费购买,求一份安心。

 

其后每次颈肿,Davy都自备此药到医院求医。不过药物太新,在香港非常罕见,即使有指引,医护人员也未必了解用法。有些更未必了解其迫切性,因而延缓了治疗时间,Davy试过在急症室,被拒絶注射针药转到病房,呆等了9小时。「病发时好紧张,希望快点帮我注射,但也明白其医疗考虑,只好等。」

 

即使有药,又再花了两三年时间与医护人员磨合,之后只去同一家医院求医,让医方渐渐熟悉病症,才可解决这类问题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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▲ Davy每次病发,太太都会做纪录,尝试了解和分析肿胀原因,时刻提醒Davy避免过劳、要多休息。太太说:「跨越种种难关后,更觉感恩。」(陈静仪摄)


幸运之神一直眷顾Davy,就在前年,他获医生推荐予药厂,参与针对HAE病症药物的试药计划,一天只需服一粒药物。起初仍会反复发作,加大药物剂量后,今年终于稳定下来,Davy笑指自己终于能活得像一个正常人,病发次数大幅减少。

 

不会再走30分钟就脚肿,生活习惯、姿势也不需过份紧张,虽然仍会小心处理,但少了份压力,整个人轻松了不少,情况好了很多。


他亦参与去年新成立的HAE病友组织,希望透过病友交流、病历分享、政策倡议等,推动HAE病症在香港的发展。提升大众和医护人员的认知,加快新药引入的流程,鼓励其他同路人。

 

有病人不敢相信自己患有此症,或抗拒治疗,但我的故事能让他们知道,有更严重的病人仍然生存,对他们来说是多一份希望。


儿子也确诊HAE

 

从小看着爸爸时常进出医院,Davy的子女也习以为常。HAE具遗传性,Davy 13岁的的大儿子被验出病症基因,但现时年纪尚小,身体还未有任何病征出现。

 

Davy与太太保持乐观心态,二人坦言也担心不了太多,身为同路人的爸爸会从旁提供支持,Davy说:「假设试药计划成功,能引入香港,我试过后又觉得没太大副作用,假设儿子真的病发,似乎也能处理得到。」太太则指尽量保持健康,随遇而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