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叫姜博译,家住河北任丘农村。初中毕业后,我在村里的工地打工赚钱,结识了妻子于建楼。我们和普通人一样相爱、结婚,婚后迎来了大儿子的降生。大儿子8岁时,上天又赐予了我们一份礼物,就是小儿子姜邵曦。之后,我工作更卖力了,为了孩子为了家人的幸福拼搏,我责无旁贷。然而,2016年9月15日,4个月大的曦曦身上长了很多小紫点,我立即带他去医院检查。图为蹲在医院走廊的我。
在医院,医生给曦曦做了例行检查,验血过后发现血小板仅为6个单位,医生说正常人都是100个单位以上,让我们立刻转院。情况紧急,我们坐上救护车直奔北京,但孩子的病情恶化实在太快了,3个多小时到医院后,曦曦浑身都布满了血点,鼻子开始流血,看上去可怕无比。经过抽血、腰穿、骨穿、胸穿等一系列检查,确诊孩子为免疫力低、血小板减少。图为在医院治疗的曦曦。
经过一星期治疗,曦曦的血小板恢复正常,我们出院了。谁知3个月后,孩子病情复发,腋下、颈下、肛门开始长脓包,两肺严重感染,而且高烧不退,只得再次住进了北京医院的感染科。经过检查,医生最终确诊曦曦患上了免疫缺陷(慢性肉芽肿)。图为我的妻子在医院照顾曦曦。
我向医生进一步了解后得知,慢性肉芽肿是一种致死性遗传性白细胞功能缺陷疾病,主要表现为各种炎症和感染,只有移植干细胞重建免疫系统,才能恢复健康,而移植费用需要六七十万,当时的我根本拿不出来,只得让医生针对孩子的炎症保守治疗。就这样,我们在北京断断续续治疗了两年多时间,花去了15万元左右。图为治疗中因疼痛而哭泣的曦曦。
我是个农民工,平时在工地打工挣钱,妻子没有工作,这15万元是我们家的全部积蓄。曦曦生病后,我再没去工作,也没有了收入,给孩子做移植更是遥遥无期。2018年11月,经过两年多的保守治疗,曦曦的肺部感染一直不见好转,甚至更加严重,我觉得实在不能再拖了,就卖掉了家中的房子,又向亲朋借了一些,凑了30万元,在病友推荐下,带着孩子来到了上海复旦大学附属儿科医院。图为曦曦每天要吃的药品。
入院后,医生检查发现曦曦的肺部出现严重坏死,需做肺部灌洗,但手术过程中随时可能出现窒息。这让我和妻子犹豫了好久,最终我们还是决定赌一把。签字那天,我的手都是抖的。幸运的是,孩子挺过了这一关。今年6月26日,经过半年多的治疗,病情稳定的曦曦开始进仓移植。在细胞回输后的第十天,孩子突发三级肠排,便血、呕吐。看着一天便血五六十次的儿子,我第一次感到我在和死神抢孩子。图为我透过病房的窗户看望儿子。
我觉得孩子的一只手在死神那里,另一只被我们紧紧拽着。我不敢放松,我害怕一不留神曦曦就永远地离开了。我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恐惧从头到脚侵入我的身体,但医生的缴费单把我唤回了现实,治疗便血的药一支一万多,而带来的钱已经花光,走投无路的我找了份送外卖的工作。因为外卖一单从几块钱到十几块钱不等,只要肯干就会有钱,我必须挣钱来救孩子。图为曦曦在经历排异反应。
为多挣钱,不管是烈日炎炎还是狂风暴雨,我都不敢休息,没日没夜地奔波在路上,也从不选择单子,哪怕一单只有几块钱,我都要送。2019年7月中旬的一天,在连续送了12个小时的外卖后,因体力严重透支,我晕倒在上海闵行区一小区内。在小区住户的帮助下,我被120送到了附近的医院。醒来后,我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嚎啕大哭。图为我在给客户送外卖。
其实,为此难过的还有我的妻子于建楼,她在孩子生病后,整日以泪洗面精神恍惚,不停地责备自己没有照顾好孩子,但现实就是那么无奈。因为肠道排异,孩子已经被禁食半个月了,每天靠打营养液维持。孩子因此瘦了整整12斤,目前只有20斤重,从前圆润的小脸也失去了血色。图为躺在病床上接受治疗的曦曦。
在这举目无亲的城市,我没有一点办法,连夜坐了火车回老家,想着再去求亲戚借一点,可是回家后我看见了震惊的一幕。父亲的糖尿病已经很严重了,平时都要吃好几种药,可是我没有看到父亲的药瓶子,在我再三逼问下,父亲说孩子在上海花费巨大,他不能再花钱了,能省点就省点。听了父亲的话后,我躲在家里的角落大哭了一场。